“照常理來說,確實如此。”薩爾夫倫說,“所以他是用了某些手段,強行將自身的靈魂和意志都留在這個世界上,這種平衡介於生死之間。”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費爾南德咋舌,他也活了九百多年了,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不生不死的手段。
“九十八年之前,我給過他我的血,他的狀況和這有些關係。”薩爾夫倫說。
“……”費爾南德無言以對,好一會之後他才說道,“我有時候會想,你到底和我是不是一個物種。”
連生死的界限都能跨越,即使以龍的眼光來看也是難以置信的,雖然是法外之血,但這也太……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這還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他應當有別的方法。”薩爾夫倫說,“在術法之道上,他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這還是藍龍第一次聽說他的陛下如此誇讚一個人物,他雖然對高等人族的那些貴族已無好感,卻不能不參考薩爾夫倫的評價,用另一種態度去看待那名來意不明的人族貴族。
作為東界的守護龍之首,藍龍費爾南德在薩爾夫倫醒來之後就聞訊趕了回來,連續數個晝夜不停歇的長途飛行連他都會感到有些吃力,在和薩爾夫倫說了一些關於東界封禁的狀況和龍族現狀的話題之後,他就回到龍神宮另一處屬於他的居所中休息去了。
龍神宮的醫龍沙爾蘭利端著一瓶原液走過來,薩爾夫倫抬起手,將一枚銀色的戒指放在托盤上,然後拿過杯子。藍色長髮束在身後的美麗女性看著戒面上已經破裂褪色到近於無色的凝冰寶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動作優雅卻又迅速地將原液飲盡的黑髮帝王。這是從千年凍湖之下最純粹的原礦中提煉出來的極寒寶石,一顆淚滴大小的寶石之中就凝結著冰山大小的寒氣,薩爾夫倫陛下今天早上才將這枚本應是湛藍色的戒指戴在手上。
“陛下,您……”
他曾經受的傷中並沒有火毒啊!
“這不是你能解決的問題,”薩爾夫倫說,“換‘海神’來。””海神“是比凝冰寶石聚合了更多更純粹的冰元素的寒魄寶石,存放它的地方必然會被冰層包圍,沙爾蘭利收起已經失去價值的凝冰戒指,“是,陛下。”不過在離開之前,她忍不住問了一句話,“陛下……這是和墨拉維亞陛下有關嗎?”
薩爾夫倫沒有回答,沙爾蘭利卻已經得到了回答。
醫龍離開之後,薩爾夫倫也揮退了殿內所有的龍,擔當侍衛長的土龍有些遲疑,“陛下,您剛醒來不久——”
“生命只有一次,下去。”薩爾夫倫靜靜看了他一眼。
土龍帶著各級侍龍倉皇退下了,寬廣的殿堂中只剩下薩爾夫倫獨自坐在御座上,直而順的長髮垂在他的身後,光亮如緞的髮絲表面反射著幽藍的光澤,那是藍色的火焰。薩爾夫倫看著從指尖升起的藍白色火焰,慢慢握緊了指節,他低下頭,那張總是平靜從容的英俊面孔上第一次出現了可以稱之為痛楚的表情。
猛然爆發的藍色火焰席捲了大殿內的一切,所有非金屬和石質的物品幾乎都在頃刻間被焚燬。連守在殿門外的侍龍都感覺到了從內部傳來的溫度,正在吃驚間,醫龍沙爾蘭利跑了回來。
“陛下!”她抱著一個外層包裹著冰霜的烏金匣子焦急地呼喚著,得不到任何回應之後,她一拳砸在了殿門上,整塊青金石製成的殿門幾乎要在她的手下顫抖起來,侍龍們也退了一步,“薩爾夫倫陛下!”
薩爾夫倫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即使隔著一個世界,同命契約仍然讓他承擔了墨拉維亞一半以上的痛苦。
在另一端的世界,範天瀾的莫名高熱已經持續了七天。
塔克拉提著一桶冰塊走進病房,天氣炎熱,冰塊從地窖中取出到醫務室這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