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海上的浮萍,被那群人衝著撞到了一邊,人還懵著,耳邊充斥著刺耳的噪聲,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聲音又高又亮,像是旁若無人一般。
但是這些,她都聽不到了。
因為剛剛被那麼猛烈地衝撞開,她耳朵裡的助聽器被弄掉了。
向茄低下身去找,來來去去的人,到處都是腳和鞋子,哪裡還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估計也踩壞了。
沒有了助聽器,沒有了聲音,就像遁入黑暗,失去了保護和安全感,她與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向茄彎著身凝視地面,驚恐不安,茫然和無措。她像失了柺杖的盲人,周圍的熱鬧和喧囂與她無關,一心只想找回助聽器。
哪怕知道能找回來的機率微乎其微。
身旁有人拉起了她。
向茄抬頭,是駱加禮。
燈影晃動,男人深邃的臉陷落在明暗交替的光線之中,眉心之間聚著一道小小的褶皺,他的手就這麼輕輕抓著女孩兒的手臂,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怎麼了?”他看了看她身上,確定沒有撞到哪裡不舒服。
向茄把手摸向耳朵,嗓音因情緒波動而微顫,“助聽器掉了。”
駱加禮朝地上看了看,然後又抬起頭來回張望了一下,看樣子比她還急。
雖然丟了東西,心情難免會不好,但這會兒看到駱加禮這樣,她又覺得因為自己的事弄得他擔心,跟著心情不好,她不想這樣。
而且也就在突然之間,好像因為他的出現,那麼的關心著她的緣故,向茄好像……心情也沒那麼糟糕了。
至少說,丟的不是他送她的那副,這已經足夠幸運了,雖然說原來那副戴的時間久也有感情了,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有時候會發生的事情就是註定會發生,人為改變不了,哪怕有預見能力避免了,它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告別。
難過沒有用,只會搞的自己心情不好,也影響了別人。
這麼一想,頓時也就放開多了,於是伸手拉了拉駱加禮的衣角,仰起頭看著他,“駱叔叔,沒關係的。”
駱加禮的目光垂落在女孩兒身上,澄淨烏黑的瞳仁,因仰頭的動作,脖頸線條緊繃著,拉出一段好看的弧度,烏黑的頭髮襯得脖子雪白細膩。
男人抄著口袋,眸光安謐,靜靜站著注視著眼前的女孩兒,燈影打在她瓷白無暇的臉上,純淨透徹的彷彿燥熱夏日裡紓解的清泉。
被光線勾勒的輪廓明顯的喉結輕微滾動,駱加禮手從褲兜裡伸出來,彎起的眼睛點點光亮,像是心情一瞬變好似的,抬手揉上她的頭。
因為聽不到,所以別的感覺會更加敏銳,自我防範也提高了很多,全身的所有感知都聚集起來,所以在駱加禮的手落下來的時候,向茄下意識地縮了縮。
看見她這個反應,駱加禮意識到了什麼,輕微一觸便拿開了手,這動作有些突然,其實剛剛也根本沒有想太多,就是忽然想摸摸她的頭。
但向茄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也沒有往深層的地方去思考,觸及到駱加禮的目光,想起來要解釋一下,於是就說道:“掉的那副不是你上次買的,是我另外備用的。”
駱加禮輕微點了點頭,似乎對是不是掉的他買的那個沒什麼在意,只是說:“回去了吧?”
向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道:“我得回家一趟,去拿助聽器。”
駱加禮:“我送你。”
讓他送過去,本來是沒什麼事的,但是向茄想起來,那天晚上吃燒烤下雨,為了借傘給他撒了一個謊,導致他到現在都以為她住在大學城這邊。
她想拒絕,但看駱加禮這樣,明顯是拒絕不了的,正費神想著該怎麼辦,走在前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