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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緩了動作,隨意地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神色複雜,她一愣,緩緩眨了眨眼,稍顯迷惑地問道:“怎麼了?”
顧沉宴抽空撩了下眼皮,眼神冷淡,寒涼不已,語氣裡帶了一絲危險:“怎麼?你們也要吃魚?”
眾人心下一緊,忙不迭搖頭。
楚靜姝咬了咬唇,她看著楚妗毫無負擔地指使顧沉宴,就明白,這隻有習慣了才會波瀾不驚。
這種伺候人的事兒,顧沉宴定然是做了很多次,多到讓楚妗不足為奇。
本來想要炫耀一番的楚靜姝莫名被楚妗炫耀了一番,心底像是堵了棉花一樣,堵得慌。
其實顧清河看著體貼入微,對她呵護備至,但是他只會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夾個菜毫不費力罷了。像是挑魚刺這等細心細緻的活,顧清河定然是不會做的。
楚靜姝垂下眼瞼,心底生出一抹難受,自己最驕傲的便是能夠嫁一個心悅自己的夫君,如今這個優勢也沒有了。
楚妗的夫君較之她的,更好……
第95章
心底那絲不如意冒出了頭, 楚靜姝就覺得方才還可口的飯菜,瞬間味同嚼蠟。
楚妗與顧沉宴自成一個世界,旁人干涉不得。本該是主人公, 享受孃家人眾星捧月的楚靜姝也神色鬱郁。
眾人發覺兩邊的氣氛都不太對, 本就不敢說話, 如今更是小心翼翼,一頓飯吃得尷尬不已。
丫鬟將桌上的東西撤下去, 眾人紛紛起身, 去了抱廈。
抱廈空間寬敞, 眾人不再聚在一起, 三三兩兩結伴而坐, 便也自在了許多,也漸漸話多了起來。
老夫人為人重利, 偏又長袖善舞,與能夠帶來利益的人,向來是和藹溫和。
當初知曉她是未來會嫁入寧王府,待顧清河也頗為上心, 一心想要拉攏顧清河。
是以顧清河對老夫人的印象一直很是不錯。
老夫人略有些疲態,鄧嬤嬤在她的腰後墊了一個軟枕,老夫人舒適的靠在上面,扯著笑與顧清河話家常。
顧清河一一作答, 眉眼間不見絲毫不耐。
楚妗與顧沉宴坐在不遠處的窗戶下,兩人之間放置了一盤棋,正在對弈。
顧沉宴神色閒適, 修長的手指間捏了一顆白玉棋子,不停的把玩。
楚妗端坐在他對面,揪著細細的眉,一隻手捏著一顆墨玉棋子,神色凝重地盯著棋局,頗為苦惱。
他們二人並不關心屋中的人或事,自顧自地下著棋。
顧清河談笑間不經意掃了一眼,便看到讓他很是驚詫的一幕。
顧沉宴的棋藝向來是高超,楚妗做為初學者,能夠在他手裡撐過十招,便也是了不起的。
可是偏偏兩人對弈良久,都未曾分出勝負。原是顧沉宴時不時在楚妗將要敗北的時候放水,讓楚妗多次逃脫罷了。
窗外的陽光隔著琉璃窗傾瀉而下,灑在兩人身上,為兩人鍍上一層金邊,美好的恍若畫卷。顧沉宴嘴角含笑,眼神帶了絲絲縷縷的暖意,他隨意地放下了棋子。
楚妗本來揪著的眉忽然舒展開來,黑白分明的眼裡驀然亮起來,眉眼彎彎地道:“我贏了!”
他眼神一滯,顧沉宴這人向來高傲自負,從不放過打擊別人的機會,如今竟然為了討佳人歡心,步步為營,只為輸一盤棋。
顧清河眼神沉下來,幽深的目光落在楚妗身上,神色晦澀難辨。
顧沉宴似有所感,撩了下眼皮,本該暖融融的眉梢在轉向顧清河的時候,一寸寸凍結起來,彷彿是終年不化的雪山,冰冷凜冽。
顧清河不知為何,忽然有些不敢直視,狼狽而倉皇地避開了顧沉宴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