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根梅花銀簪在哪裡?”
白露道:“在小庫房裡收著呢,您今日可是要戴?”
白露是長樂苑裡負責管理金銀首飾這些貴重物件,她做事穩妥,楚妗一問,就知道東西放在哪裡。
“你找出來吧,這銀簪我今日有用處。”
白露應是,退了出去。夏至聽到楚妗起身的動靜,領著丫鬟魚貫而入,有條不紊的開始替楚妗梳妝打扮。
難得的是,今日楚妗對穿著頗有要求。一身妃色撒花煙羅衫,下面配了一條金絲芙蓉雲緞裙,甚至拿出了那套價值千金的點翠頭面。
那套點翠頭面是楚懷璟從寶玉閣裡花重金買來的,楚妗怕磕著碰著,平時都是壓箱底的存在。
夏至掃了一眼,可以說,今日楚妗的身上滿是銀票。
“小姐今日可是要出門?”
楚妗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興味,“不,今日我要抓耗子。”
霜降嚇了一跳,高聲嚷道:“耗子?屋子裡有耗子?”
楚妗笑而不語,夏至聰慧,看楚妗今日氣勢不同以往,帶了一絲上位者的高深莫測,便知曉,那個耗子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於是悄悄拉了拉霜降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叫喚。
霜降甩開了她的手,害怕道:“我最怕老鼠了,夏至,我們找人來抓吧?”
夏至無語地看了一眼霜降,有時候缺心眼也是福氣,至少不會太過擔心。
她略帶擔憂地看了一眼楚妗,心下感嘆,這國公府當真是讓人成長的地方,當初楚妗還是那個笑意靦腆,純稚如鹿的小姑娘,只一月而已,就變得越發威儀,讓人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
丫鬟春桃走進來,屈膝道:“小姐,梁夫子來了。”
楚妗將眉黛扔到匣子裡,笑意盈盈,耗子來了。
“讓她進來吧。”
春桃躬身退下,對著梁夫子道:“小姐讓您進去。”
梁夫子忙不迭踏上臺階,緩步進入了裡屋,她第一次入楚妗內室,以往都是在西隔間闢出來的小書房裡授課,書房素來是端肅的地方,自是不會華麗,而如今楚妗的內室,卻是珠簾紗幔,精緻奢華,一派富貴景象。
她被這如雲的錦繡晃了眼,心底亂跳,於是不敢四處亂瞄,“妾身見過二小姐。”
楚妗抬手,柔聲道:“夫子今日怎的這麼早便來了?”
梁夫子直起身,仍是低垂著眉眼,她是丹鳳眼,看著很是精明,但是板著臉就顯得為人嚴苛,略顯刻薄,
“小姐因為狩獵會耽誤了好幾日,妾身便想著早些來替您上課,畢竟您的課業才是最重要的,妾身既然拿了老夫人的束脩,定要盡心盡責,好好教導您。”梁夫子拱手道。
楚妗垂下眼瞼,心下閃過一抹嘲諷,梁夫子平日裡是一副冷傲清高的模樣,若不是楚妗方才親耳聽到了她諂媚的話語,怕是也想不到她會是一個貪財卑鄙的小人。
“以後我怕是要勞煩夫子了。”楚妗起身,環佩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往前走了幾步,柔聲道:“夫子這麼早就來了國公府,怕是早膳也沒用吧?正好,我讓小廚房多添一副碗筷,您也與我一起用膳吧。”
梁夫子遲疑了一下,她得了楚靜姝的話,早膳也沒有吃便來了,如今的確是腹中空空,飢腸轆轆。她順勢應道:“那妾身就多謝二小姐了。”
楚妗率先走在前面,梁夫子這才抬起了頭,她一錯不錯地盯著楚妗滿身的綺羅玉翠,心底隱隱生出了羨慕,她時常出入富貴人家,多少有些眼光,楚妗今日這一身,怕是價值千金了。
自己怕是窮其一生也賺不來其中的一根釵子。
楚妗折身,看到梁夫子目光熾熱,緊緊盯著自己頭上的釵飾,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