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都這裡,彭星月想起來什麼,突然問白伊:「一一你還記得我跟你提我哥畢業後就不回沈城了,每次都去南城的事吧?」
白伊很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
她記得。
「其實,他哪兒都沒去,沒回沈城,也沒回南城,一直在帝都。」彭星月的語氣都染上了心疼,「他瞞著所有人,獨自在帝都打工,過年過節不回家是因為很多工作這種時候工資翻倍甚至三倍,他要掙錢。」
「可是他跟我們說他去他媽媽那邊,又跟他媽媽說,他在我們這邊。」
白伊咬緊唇肉,心裡難受地說不出話。
怎麼能這樣呢?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時隔五年,白伊才知道,他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給了她一分最昂貴最盛大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而驕傲如他,哪裡肯讓他們知道這些。
他總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大家,卻將遍體鱗傷的自己藏起來,在沒有人的時候獨自舔舐傷口。
白伊的腦子裡不斷閃過幾年前的畫面。
高二寒假的初雪夜,跟人打了一架的他拉著行李箱在大街上遊走。
高三國慶節,他因為拒絕出國被他父親扇巴掌,那天他見她的時候,特意戴了口罩把臉遮住。
高三寒假某晚,他心情很差,一個人在飯店喝得酩酊大醉。
高考過後她生日那天,他們在咖啡館消磨時光,等天黑去演唱會,唯獨他趴在桌上睡了一下午。
「唉,」彭星月提起周霧尋的事來就止不住嘆氣,隨後語氣略輕鬆道:「還好最難的日子他都扛過去了。」
「一一你肯定想不到,我哥三年就修完了本科學分,比其他人提前一年攻讀碩士,然後用了兩年把研究生唸完,又提前一年畢業,直接進大律所工作了。」
彭星月提起這件事來,語氣充滿了敬佩:「我有時候真覺得他是個神人,高中的時候被停課一個月照樣拿第一,上了大學,別人讀本科和研究生要七年,他直接五年搞定,而且這期間他還要兼職掙錢。」
白伊確實沒想到,周霧尋今年就已經研究生畢業了。
但她心裡似乎也沒特別驚訝。
如果是別人的話,白伊可能會很意外,但他是周霧尋。
她清楚他有多優秀。
是無人能及的優秀。
這天從飯店回到家後,白伊就徑直上樓回了臥室。
她把放在房間角落裡的那個巨大的藍色收納箱拉出來,開啟蓋子。
白伊從裡面拿出那本高中畢業前買的同學錄,快速翻開周霧尋寫的那頁。
在聯絡方式那欄,有他的手機號。
本來她是存了他的手機號的,但是中途換手機,通訊錄沒有同步過來。
她只能在微信上給朋友們要手機號。
而周霧尋不在她的微信列表。
當時白伊心裡覺得,可能命運都在指引她,要她放下過去。
所以她就沒有特意翻同學錄重新存他的號碼。
畢竟,他的手機號也很有可能變成帝都當地的某串號碼了。
可是今天聽到他這幾年的事,白伊發覺自己根本沒辦法無動於衷。
她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會因為他而疼。
章騖恂說,感情不由人。
白伊深有體會。
不然也不會放任自己默默喜歡周霧尋這麼多年,都還無法徹底放下他。
可能是年少時遇見的他令她太過驚艷,導致她今後多年,都無法將心交出來給別人。
因為,她的心還在他那兒。
白伊按照他留在同學錄上的手機號摁下數字,然後在微信裡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