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真不緊張。”
寧歲記得當時她整個人身體裡都在打小鼓,睜著眼到兩點多都沒睡著,嚥了口口水:“不緊張是什麼感覺啊?”
她頭髮垂落下來,一頭柔順青絲,摸著很軟,謝屹忱勾著唇,很自然地纏在指尖勾了勾,說:“就跟平常一樣,該怎麼寫就怎麼寫,沒想別的。”
寧歲感嘆:“你這個情緒管理能力到底是怎麼鍛煉出來的?”
其實謝屹忱很難給出個確切的答案,可能小時候託謝鎮麟和邱若蘊的福,見了許多的人和事,所以很少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感覺。
他小時候比現在內斂,有什麼都沉沉壓在心裡,總是看上去冷冰冰的,所以彷彿更沒什麼情緒波動。
後來長大了,成熟了,才大概學會收放自如地展現自己的真實感受。
這會兒就氣定神閒地答:“不知道,可能天生的?”
寧歲一下子就想起自己小時候學琴的事情,想了想,十足誠懇道:“我要是有這種能力,現在大概已經成為一名出色的國際鋼琴演奏家了。”
謝屹忱揚了揚眉梢:“怎麼說?”
寧歲幽幽嘆了一聲。
其實最開始學琴的時候,就是第一個比較鬆散的老師教她時,寧歲是非常感興趣的,覺得能彈出各種各樣優美的音樂旋律很有意思。
但後來慢慢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她為什麼放棄學琴,不只是因為換了個嚴厲的鋼琴老師,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每次一上臺演出,就會因為怕犯錯,從而變得很緊張,手指僵硬,掌心出汗。
而且夏芳卉小時候老是要求她參加那種鋼琴比賽,要在禮堂中彈奏三角鋼琴,寧歲記得有一次挺大型的區域賽,她準備了一首比較複雜的曲子,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音,結果一慌張,後面整個都彈得亂七八糟,快速的琶音都糊成一片,甚至忘了一段譜,完全發揮失常。
夏芳卉當時好像挺生氣的,在音樂廳的大門口當著來往行人的面斥責了她,一直到今天,那件事還可以說是寧歲心中特別深刻的一次心理陰影。
——而且,好像無論後面再怎麼努力,每回大型演出的時候都擺脫不掉這種負面情緒,總是會緊張彈錯,一次次累積下去,信心越來越受打擊,所以就很排斥。
“那時候我媽的脾氣就有點開始變差,後面我就再也不想彈鋼琴了。”寧歲說。
床頭開了盞小夜燈,謝屹忱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她的發,緩緩摩挲著,輕應道:“那現在呢?碰到鋼琴還難受嗎?”
寧歲愣了下,抿唇:“不知道,沒再試過了。”
他低沉嗯了聲,手臂環在她的背上,哄慰似的拍了拍。少頃又溫存地稍微斜靠點身,讓她能在自己懷裡躺得更舒服一點。
寧歲軟軟趴在他肩頭,已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所以提起來還算輕鬆,把話題扯了回來:“所以我大一上學期剛開始和你接觸的時候,還覺得挺驚奇的。”
謝屹忱垂眸看著她,將人抱緊點:“嗯?”
懷裡這個人理所當然地拿他肩膀當靠枕,蹭了蹭他,烏黑的眸子微亮:“你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謝屹忱喉結滾了滾,黑眸盯著她看了須臾,低頭在她唇上定定啄了一口。
他嗓音徐徐溫緩地嗯了聲,捧她臉頰,沒忍住壞意地在兩邊都揉了揉,低笑道:“對你男朋友評價這麼高啊?”
“嗯……”
——他確實脾氣特別好。
中間她幾度有點回避,他都反應如常。
新生舞會放他鴿子,他也沒生氣。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安心舒服,不會害怕這人陰晴不定,說錯一句話或做錯事情就一不小心觸到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