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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熾燈光下,整個房間驟然明朗,四周收拾得很整潔,幾面牆壁,都掛著葉清翎的畫像。葉清翎環繞圈,回想起上回進畫室時,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時雨又是怎樣說的,不由得輕輕笑出了聲。
那時的她在想,時雨定愛慘了她,才會次又次描摹她的輪廓。時雨不但沒有否認,還拉著她的手,認真地對她說著情話。失憶前,葉清翎從未見過時雨那麼溫柔的模樣,連句好話都難得從時雨口中聽見,更別說是那麼纏綿的情話。
時雨為了騙到她的喜歡,也算是煞費苦心。
只差點只差那麼點,自己就會再次淪陷了吧。
不過還好,這時候恢復記憶,葉清翎回想起半年間時雨的所作所為,對她的那些欺騙,心裡沒有感動,沒有憤怒,沒有喜歡,沒有難過只是覺得有那麼丁點兒好笑而已。
嗯。她不喜歡時雨了,點兒也不喜歡了。
葉清翎坐了會兒,看了眼牆上的鐘,在時雨生物鐘時間到達前,回到了旁邊的房間裡。
時雨仍然睡得很熟,她抱著旁邊的枕頭,似乎是將它當成葉清翎了。
葉清翎換好衣服,將自己收拾番後,時雨還沒有醒。
葉清翎從床頭櫃中,拿出她和時雨的結婚證,掂在手上。葉清翎翻開它,僅僅藉著昏暗的光線,就能看清結婚證照片上的兩人,是多麼的死氣沉沉。
就這樣,失憶的自己還能被時雨給騙到。
不知道該說是自己太過天真,還是對時雨的濾鏡太厚。
葉清翎回想起失憶這段時間的想法,輕笑著搖搖頭。明明是苦笑,卻沒有苦味,反倒是濃濃的無奈。
她坐在床邊等了會兒,時雨還沒醒,她就不等了,再次走向露臺。
葉清翎不是害怕看著時雨柔弱的睡顏會覺得心軟,畢竟不喜歡這種事,和心不心軟有什麼關係呢?只是,不習慣再守在時雨身邊而已。
露臺的小吧檯上放著包女士香菸,塊迷你z牌打火機。時雨沒有煙癮,只是偶爾會坐在露臺的軟凳上抽根,優雅地吐出圈圈淡雅霧氣。
葉清翎目光在上邊停留刻,拿出根菸,點燃。
她從不抽菸,但就只抽這麼次,也無所謂。
時雨這覺睡得很熟,從昨晚九點過,覺睡到了自然醒。
天光微亮。
阿翎?時雨幾乎是睜眼,就注意到了自己身邊沒有人,她懷中緊緊抱著抱枕,葉清翎的睡衣整整齊齊疊在旁,人卻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時雨下意識摸過去,睡衣上已經沒了體溫留下的痕跡。
阿翎!不知道為什麼,時雨心裡倏地不安起來,湧起股不好的預感。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但下子,就覺得恐慌得不行。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聲音像是要穿透耳膜。
時雨深呼吸幾次,環繞四周,最後在玻璃窗外的露臺上,看見了葉清翎的身影。
大冬天的,葉清翎換上身深灰色風衣,靠在外邊的小吧檯邊,正點燃根菸,背影淡漠。
葉清翎明明就在那兒,可是看見她的那瞬間,時雨的心臟好像都停了拍似的疼。
時雨隱約感覺,自己已經預料到什麼了。
她快步走過去,推開玻璃門,撞出嘩啦聲。
葉清翎轉過頭來,朝她笑了笑,不是先前貫的甜軟的笑,而是淡漠的微笑。微微上挑的鳳眸中,那雙黑瞳如潭波瀾不驚的長湖,映著房間裡的暖燈,卻沒有絲溫度。
葉清翎放下煙,冷風吹過,菸灰飄進旁的瓷缸中。
阿翎?時雨的聲音莫名有些顫抖。
葉清翎抿著笑,摁滅手中的煙,輕聲道:時雨,我們離婚吧。